倫敦悲愴
《悲愴》的震撼至今尚未消散。
六月三十日在 Royal Festival Hall,Christian Vásquez 指揮 Philharmonia Orchestra,上半場以白遼士的《羅馬狂歡節》序曲開場(Overture, Le carnaval romain, Op. 9),然後與臨時代班的 Nikolai Demidenko 演出拉赫曼尼諾夫《第三號鋼琴協奏曲》。Demidenko 風格嚴謹,每一句都刻畫得相當仔細,雖然少了點狂野奔放,但也得以清晰呈現拉赫曼尼諾夫曲子那種精巧繁複的紋理。
然而,要找到能和《悲愴》同擺在曲目裡而不相形失色的曲子實在不容易。(在我目前相當有限的已知曲單裡是找不到的。)下半場《悲愴》登台,再次將我席捲其中。特別是晦暗中透著光明的第四樂章,樂團合奏竟能表現深沈的孤寂!儘管中間一段極其溫暖,但那是夾在更長的寒冷之間 — 孤寂才是常態⋯。尾奏,低音大提琴踏著沈重但穩定的腳步邁向死亡,上層旋律逐漸崩解,只剩下那穩定的腳步聲,低沈而分明,遠去,停止。指揮的右手停在結束手勢,全場靜默。
啊,那時彷彿在場的人都同感那深沈的孤寂,整個音樂廳裡的意志合而為一,為無止盡的黑暗所震懾。那不再是我自己的孤寂,而是一個群體的孤寂 — 不是群體內個別孤寂的聚合,而是整個群體因為知道自己是唯一得以感受此一震撼的群體(as the audience of that particular concert, or as human beings that are able to perceive the emotions)而共同領悟到的孤寂。整曲的悲喜冷暖,特別是第四樂章自無止盡黑暗中透出而更顯珍貴的光亮,得以感受這些情感正是我(們)的特質!
掌聲、地鐵、牛津街道。我不覺得「第四樂章象徵死亡」是精確的說法,說是死亡前對生命的回顧或許更貼切。這樣的回顧可不限於哪個時候才做,畢竟死亡隨時可能登門造訪。以死亡為背景,這樣的回顧更顯真實深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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希望還有機會複習。
Labels: Musi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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